7.最終頭目確定
密閉的車輛內部空間，因為光明會邀請者的一席話，使氣氛轉為緊繃，並且話語重心頓時轉到我身上。相信現場氣氛不光只有接收到一旁質疑又憤怒目光的我感到緊繃，而是這段話中夾雜如同陰謀論般的論點，勾起己方陣營同伴的內心疑問所致，就連擔任司機始終反常般沒有開口的西納特也透過後視鏡，觀察我的表情變化。
不過我相信這並非是單純的試探，因為此時分化即將同盟的陣營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我可以準確判斷若不是此話題跟我有一定程度的關聯，他們不會用如此引導的方式將重心轉向我。
另外，現在無論我做什麼表情，看在除了梅庫西亞的其他人眼中，肯定會顯得不自然又疑點重重吧？既然只是單純的引導，那我也不用思考太多，單純回答自己腦中的答案就是。
「恩利，看得出你已經知道什麼了，或許那也是我這邊得出的答案。」
「的確是這樣沒錯呢……」我太陽穴流過一滴汗水先是望向梅庫西亞，接著環顧眾人後接續道：「因為這同時可以解答另一個我帶來的『兩萬年前的敗戰』以及『人類無論怎麼掙扎，都會被隨之而來的艾米安消滅』的這兩個原因。」
「最終失敗的後烏托邦魔法師的『外星烏托邦討伐戰』嗎？」
年紀最小的多利安在這時候開口，接著又陷入沉思，這點讓我感到訝異。我猜測或許她也跟我與梅庫西亞一樣，想藉由哪條線索找出跟這場戰爭有關的線索，之所以會反常突破沉默除了是對謎團的在意，我想「人類正是艾米安」這一點才是真正讓她有違和的舉止吧？
不過，推出這道疑問答案的解謎原理其實跟時空穿越法則有關，的確是看似簡單，但卻是需要改變角度理解的複雜解答，而且其中又跟西納特昨晚所提到的光明會創會目的，及身為創始人的三大元老魔法師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因為我們七大魔法師的最終討伐戰，所以迫使原本的三大賢者必須做出抉擇，而讓光明會來消滅我們，這是他們最終得到的答案，不，或許他們並非只是要讓你們追殺七大魔法師，只是單純要讓超能力者收回趨動世界七大元素的『自然魔法』力量，讓後烏托邦的命運回到正軌，也就是使其受到……不對，或許不該稱它為『被艾米安終結』，而是讓人類自然而然進化成艾米安，使這座烏托邦內的所有艾米安有另外的用途。」
「恩利，現在是繞口令嗎？這樣的確可以解釋我們為什麼必須消失的原因，可是原因到底又是為了什麼？這不就有違他們一開始的目的？三大賢者跟七大魔法師這麼辛苦的意義到底又在哪裡？」
艾利用銳利的眼神緊盯我，當然語氣也是降到冰點，不過坐在對面的蒂雅蕾示意我繼續說下去，當然，我也打算這麼做，不過我也意外自己的推測會跟他們語中的答案相符，這或許就是她沒阻止我講下去的原因。。
「我知道艾利妳所問的是為什麼他們會跟『最終討伐戰』有關，並決定要除掉我們，這個答案其實相當明顯，那正是『那場最終的外星烏托邦討伐所要對上的最後敵人，正是亞特蘭提斯的三大賢者』，因為剛才蒂雅蕾不是有提到──三大賢者在原本的第一世界時間軸中發現了艾米安的重大秘密？我想就是指『艾米安正是人類最終演化的結果』。
那我們從這之中又可以得出什麼跟最終討伐戰，以及需要消滅我們七大魔法師的連結呢？
其實如果以研究艾米安這個角度下去思考的話，除了他們所來自的地方，另一方面莫過於是他們如何被生成？又或是為什麼必須『吃掉能力者』才能生存？而且必須遠從星空的其中一隅大老遠來到這裡？但是比起這個，或許從他們為什麼要吃人這一塊下去討論會比較快得到結論。」
車上所有人屏氣凝神看著我，這台車有如被排除掉所有聲音，而我正是站在舞台中央的演說者，內心的緊張感已經消失，有的只是源源不絕自腦袋中跑出的想法。
「艾米安之所以需要吃掉能力者，也正是人類，是因為我們有著跟他們『相符』的特性，如此一來必須先解釋普通人類跟能力覺醒者的差異。這就如同我們平常所吃的生食跟加工後的食品相同，覺醒者就如同加工後的食品，可使艾米安更加快速得到營養的吸收，甚至在其中獲得所需的能量，普通人類對他們來講可能不夠美味，又或者是會導致拉肚子的原因。」
果然聽到我這番解釋，眾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好吧！我的確是沒有比喻方面的天分。
「既然可以更好吸收，代表我們具有跟他們足夠的『相性』，才讓他們遠從他鄉而來，不對，如果從眾多時間軸他們出現的時機來看，可以看出是如果要生存下去就得『非人類不可』。然後這時我回想到梅庫西亞跟我提到過──人類是艾米安這個神明所創造出來的同基因生物這個傳說，如此一來，就符合了這段神話的說法了，也同時能解釋人類所生存的世界，如果不是他們用來生產『食物』的實驗場，不然就是他們想要藉由『實驗』，變更未來的命運，不過事實上卻無法實現他們的理想，這個世界的人類不但最終還是會變成艾米安，甚至讓已經成為艾米安的他們，不得不越過每條時間軸，只為了自身物種的生存，不停進行『進食』這個動作，導致所有時間軸惡性循環，甚至毀滅。
也就是我們人類有跟他們相似之處，所以他們才可以創造出我們。之所以可以利用自己的基因創造出人類，如果不是我們正是過去他們的雛型，就是他們未來進行時空旅行的我們，我這番解釋有道理吧？」
一旁的艾利雖然依舊目光冰冷看著我，但眼神已經呆滯，看來目前除了纏繞在她身上的殺意，似乎已經無法進行正常的思考了。
另外多利安從頭到尾就是緊皺眉頭盯著自己的腳，沒錯，她就只是盯著自己的腳，腦袋冒起白煙而已，我相信絕對是這樣。
「差不多可以提到重點了，恩利先生。」蒂雅蕾依舊維持那張精明嚴肅的臉，然後轉過頭看向前方，回頭道：「我們快到港口了，不過，在上船後還是可以繼續講。」
聽到這段話，我整個人無力垂下肩來，用發出詛咒般的眼神對眼前的女人做無言控訴，因為我記得這段談話的起始者似乎就是她。
我嘆了口氣，繼續開口：「然後剛才蒂雅蕾小姐提到，在第一次時間軸逃過艾米安追殺的三大賢者在世界某處隱藏，那時的時間點未到人類進化的末日，這點跟梅庫西亞那時候在教堂跟我陳述的一樣。因為亞特蘭提斯毀滅的打擊，三大賢者跟七大魔法師一眾人馬逃往世界各地，所以那個時間點各方應該是斷了聯繫的，而三大賢者就在這個時候開始研究艾米安，跟開發新型的魔法對吧？」
「沒錯，然後在透過之前收集或是從自己擊殺的艾米安身上取出樣本，並同時間為了延長自身壽命跟能力的增幅，創造了魔法界的靈藥『傷藥草』與『賢者之石』，接著是創立直屬的魔法公會。
不過這裡並非指單純研究魔法的公會，而是分別由三大賢者直屬的光明會前身組織，區分為三大研究部門──自然、科學及生物，不用多解釋大概知道，這個對應即是：魔法、鍊金術還有超能力者，最後一樣的生物甚至可以直接指出正是人類本身。的確，那個時候已經有最早的『超能力者』誕生，雖然最後被艾米安所殺，不過也讓三大賢者意識到其他異能者的存在，而鍊金術即與東方世界的煉丹術類似，經由自然元素、金屬與人造物所分解、結合，最後生成全新的物質，賢者之石正是那時鍊金術的產物。
也因為意識到人類的進化會演變成超能力者，另外魔法師跟超能力者都是艾米安的最佳口糧，所以無意識的超能力者陌路正是艾米安，他們得出了這個驚人結論，但不久後，光明會組織也從召集普通菁英份子的加入，最後轉為為了拯救有與自身同樣命運的超能力者，開始網羅我們覺醒者。」
「知道人類陌路的前身正是超能力者，即使如此，既然還決定讓他們加入，那正是三大賢者從某個契機，幾經研究與實驗找出避免人類進化成艾米安的方法了吧？」
一聽到我如此說道的艾利跟多利安立刻回神，一人瞬間亮刀、一人手部集結電流，宛如準備對囚犯進行拷問般逼近我身旁，還好被梅庫西亞各別用手抓住臉擋下。
「唉……我們團隊多了兩名容易失控的夥伴了。」許久未開口的尤尼斯特手扶著頭故作疼痛般的搖頭，直到剛才她還不停眺望車外的風景，不知是否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如果真的是這樣，大概也能清楚為什麼最後他們要派光明會來收回我們的力量了。」性感又成熟的女性接著說道，這下連一旁的蒂雅蕾也微微露出吃驚神情。
「是……是的。」或許尤尼斯特已經得出最後結論，我繼續開口道：「我想那個契機就是蒂雅蕾小姐所提到的某個『殘酷實驗』吧？」
精明的光明會情報部上司見到我對她提出疑問，立刻端正坐姿並恢復冷靜表情回答我：「是的。」
看來並不打算繼續說下去，所以我又拿到了話語權。
「那場實驗結果，正是以相反的思維下去進行『避免人類變成艾米安』的實驗，時間少說經過數百年，最後的時間點大概是梅庫西亞所提的十八世紀魔法傳頌事件曝光，招致艾米安毀滅性圍剿的『獵巫行動』吧？到那一年以前，三大賢者透過某種方式，不斷藉由人體進行實驗，而被拿來當實驗品的，自然是能力已經覺醒的超能力者。」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正是如此……」
「而這場實驗採取的是跟艾米安進食原理完全相反，而是讓能力者『吃下艾米安』來達到既定進化結果的抑反制。」
「恩利，你確定自己不是在開玩笑？」艾利拿著軍刀的手緩緩放下，神情扭曲且崩壞般的笑出聲來：「讓我們吃下那種……怪物？這就是妳口中所謂的『殘酷實驗』？」
面對艾利的質問，蒂雅蕾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默以對的點頭，看來艾利瞬間的攻擊對象準備要換人了，因為崇敬執行這場實驗主使者的三大賢者的光明會，如此看來已經跟邪教無異。
「數百年來光明開始干涉人類世界，其中無論是歷史、政治或是科學研究，為了找出歷史中與艾米安的牽扯，另一方面則是研究新型態魔法與超能力者，其中一個項目正是此類的殘酷實驗，操控人類社會可以讓他們獲得更大的權力與資金，並且延伸情報網，以某種層面來看，也算是非使用異能支配世界，過著正常人的生活。」
「恩利，這種說法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多利安瞪著我反駁我的說法，不過這當然是我以避免受到艾米安的追蹤及生活機能為前提做出的推論，然而我並沒有正面回應她。
「只是，研究成果並沒有讓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七大魔法師得知，不過在此之前，卻是透過管道讓他們知道賢者之石跟傷藥草的存在或製作方法，所以才能藉此傳承至今。」我轉頭看向梅庫西亞，這段話比起推測更像是在詢問。
「這兩者的確是過去的前輩傳承下來的技術，但我也並非是初代的魔法師，所以無法給你正確答案，如果真有這回事的話，肯定又是另外的謎團了。」
的確，不過現在就先別管這個，在抵達碼頭前剩餘不多的時間內，我要做的推論差不多已經快到達尾聲。
「那場實驗的結果出現，到七大魔法師被傳送到第二時間軸這段期間，應該有某起事件中斷了資訊聯繫，因為接連混亂的到來才演變成至今的局面，而那起事件正是所謂的『獵巫行動』。不過三大賢者跟其他魔法師及超能力者並沒有因為毀滅性的打擊完全消失，光明會也跟著被傳送到另一個平行世界，我想，三大賢者最後應該是藉由『實驗成果』與艾米安他們達成進行交易的條件吧？
而他們最後就帶著這個實驗成果隨艾米安回到原本的故鄉，也就是所謂的『外星烏托邦』，位於星空之上某個遙遠地帶。只是結果卻並不如艾米安他們所想的一樣，因為三大賢者肯定撒了謊，比如：我們可以透過實驗，把你們變回人類的樣貌，並且不會再成為吃人的怪物，這類的說法，然而，外星烏托邦最後卻遭到三大賢者跟其他初代光明會成員的肅清，成為魔法師跟超能力者的領地。」
禮車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並非車內某些人因為這個說法而暴動致使，而是我們已經到達準備踏上中央大陸的起始點──布拉德葉碼頭。當然，某些人的暴動是以茫然的反應作為取代，所以才沒讓悲劇發生。
「這就是剛才所提到三大賢者其實已經知道了拯救人類的方法，可是最後為什麼還是要除掉我們的原因。因為這個方法並沒有讓他們得到拯救，不對，是無法使人心得到救贖。
因為人類終究得到長生不老的力量，但是艾米安卻再也不會出現了。回到最初外星烏托邦時間軸原點的他們，以為消滅所有艾米安，悲慘的人類末日就會消失，然而，最終他們發現，少了艾米安，『最終進化』後的他們才是真正災禍的原點，所以創造了唯一一條時間線──後烏托邦時代，如同過去祖先的做法，將這裡當成『人類的食糧場』，就為了培育人類的進化產物──艾米安，讓他們可以在外星烏托邦生存下去，所以這時候，誰是跟他們斷了聯繫且最大的威脅對象？」梅庫西亞接續我的話，於停在人來人往的碼頭禮車內，做出解答前的最後引子，然後我理所當然般的回答這個疑問。
「反而是我們──七大魔法師們一眾，這下……我們的最終頭目戰的對象清楚了吧？這就是所謂皇冕級艾米安的真相，還真的是除了他們，誰都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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