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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不存在的死角

 

  「果然還是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夏惠桐此時一臉痛苦的用雙手撐住自己腦袋,從臉頰流下的汗水可以看出平時不愛思考的她,正因謝秋時所給的謎題而煩惱。看到此狀,一旁的出題人心中頓時感到欣慰,心想著自己多少也改變了這個女孩。

  「黃銘謙絕對是偽裝成大樓警衛,千真萬確!」

  「妳這答案跟妳家老頭有什麼兩樣?而且那天跟我去見兇手本人的不也是妳嗎?這麼快就忘記我說什麼了?」秋時站起身來用力拍打桌子,只差沒有氣到腦充血。

  「開什麼玩笑?」夏惠桐也跟著突然起身,一口氣喝光杯中的伯爵奶茶後嘆了一口氣並緩緩皺眉微笑:「我家老頭?那是哪位?」

  「依舊是搞錯事情重點的高手……

 

 

 

 

  「哈哈哈──你身旁小姐的答案還真是有趣!如果我真的偽裝成警衛,在做案跟湮滅證據方面的確是容易不少。而且,或許我可以趁此機會找到同樣住在都更大樓內,那名提供給你們照片的老鼠斬草除根呢!對,這點我怎麼沒有想到……

  「黃銘謙先生,請你不要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從你口中說出這些話只會讓人不寒而慄而已。」謝秋時用手刀敲了一旁學姊的頭,此時的他沒有想到日後在某個場所,會再次從夏惠桐口中聽到這個蠢答案。

  「你怎麼沒說:這根本跟夏警官之前的答案是一樣!」答錯答案的女孩一邊撫摸自己灼熱的頭頂,一邊忍笑看著謝秋時。

  「原來妳有這種傾向啊……學姊。」秋時咳嗽了一聲,趕緊將病房內的氛圍轉回嚴肅。「我了解黃銘謙先生雖然嘴上是這樣講,但並不會選擇風險如此之大,而且是容易被懷疑的人物作為自己的偽裝。」

  「的確,要偽裝成警衛並不容易,而且在時間上更不好行動,況且要湮滅證據也不是這麼簡單。」

  「你說的沒錯。在大眾普遍認知中,最有機會被警衛抹除掉的監視器影像,並非由他們掌握。在小說或電影中有如此演繹的部分,其實是一種誤導與錯誤。不過,本次一連串的命案,監視器也意外的在這裡派不上用場。」

  「哦?偵探,你想說什麼?」在白色布簾後方的兇手笑道,語氣中仍藏不住那些許瘋狂的情緒。

  「這關於到第三起命案,也就是住在二樓黃姓夫妻與三樓錢先生最後所在的地點,最後一起命案的發生處,還記得那棟樓的四樓監視器是壞掉的吧?黃先生。」

  「秋時老師,你想藉此套我的話嗎?住在那棟樓的每位住戶,不對,或許進出過那裡的訪客,甚至是前來做外牆工程及對面大樓的施工廠商也都知道那支監視器壞掉的事實,如此一來嫌疑犯可就不局限於我一個人了。」

  秋時此刻聞言雙手抱胸自信的笑道:「對啊,如此一來嫌疑犯範圍不也很明顯了嗎?同時,你剛才說的這些人選中,裡頭正好有你的偽裝對象,而這名人物又剛好與第二起命案有關,倒不如說,是容易進出兩棟大樓間的人員,這樣一來答案就很明顯了吧?」

  黃銘謙頓時嘴角垮下,整個人坐在床沿一動也不動,秋時可以感受到布簾後方有一雙惡毒的視線,如同絞殺般正凝視著自己,這讓他嚥下一口口水。

  「原來如此,雖然我還是想不到是什麼人物。不過如果說那時能夠自由進出施工大樓的話,也就只有施工人員了吧?」

  夏惠桐語畢後,病房內陷入一陣短暫的死寂,接著由秋時打破這場沉默。

  年輕的偵探給了一旁女孩讚賞的手勢,然後說:「是這樣對吧?黃銘謙先生。」

  「這就是我偽裝成什麼人物的問題的答案嗎?的確是很有意思的聯想。」白色布簾後方的兇手沉吟了一會兒後又說:「這樣看來的話,的確也能合理解釋為什麼兇手可以跟第一名被害人搭上線了。」

  「沒錯,而且根據夏警官提供給我的監視器影像,發現在第一起命案發生之後,僅有一輛疑似施工單位的卡車曾經出現在施工大樓下方,車上只有一名將作業用具跟置物櫃等物品卸貨到推車上的工人,接著沒多久市長兒子就被發現死在大樓內了。另外,那輛卡車被另一位刑警發現棄置在山區,說明與影像中是同一輛。」

  「所以那名工人是最大的嫌疑犯不是嗎?從這些搬下的物品也可以判斷出,一開始沒有在施工大樓內的被害人,最後是如何出現在犯案現場的……不過,這名人物想必最後也不在施工團隊成員名單內了吧?」

  面對像是誘導式的談話,秋時雖然感覺奇怪但仍未掉以輕心,接續道:「對,這當然也是你偽裝成那名工人的主要原因,因為最終可能警方會因為這條線索而走入死胡同。」

  「沒辦法從人員資料找到那個人嗎?」夏惠桐露出疑惑神情。

  「沒辦法,畢竟是臨時工的作業人員。」

  秋時斬釘截鐵的將答案脫口而出,這條線索是在未得到警方搜查情報前,偵探的自我推測,也只有這種身份才會讓警方遲遲未抓到兇嫌,導致第三起命案的發生。從第三起命案出現同時,就已經證實秋時腦中的猜測正確無誤了。

  「所以市長兒子被藏匿的地點……是在那個置物櫃中嗎?」

  「是的。當然,兇手利用這迂迴的做法,自然有他的用意存在。那正是擾亂警方追查嫌疑犯的人選範圍,還有延長屍體被人發現的時間。不過這個策略,似乎再次被錢先生的目擊所打破了,屍體在行兇後過沒多久後就公諸於世,不過也多少已經完成兇手另一個目的了,擴大嫌疑犯搜查範圍的目的。

  一開始兇手就事先綁架了市長之子。從無法被掌握行蹤的這個男人到真正失蹤的這段時間,是警方較為頭痛的地方,因為只有第二起命案真正發生並立案後才會開始從源頭追查,如此一來所要調查的時間範圍、人事物就會被不斷擴大,最終就算知道被害人事先被綁架或軟禁,但兇嫌逃亡跟湮滅證據的可能性就越大,線索自然會越來越少,很多刑案都是因如此而變成懸案。

  另一方面,因為命案而暫時停止作業的大樓施工進度,暫時成了無人看管的地帶。如果錢先生未事先發現屍體的話,最後被發現屍體的時間就會拉長,藉此達到跟上述我所提到的那些兇嫌的目的。

  還有,就算能查到哪名工人是嫌疑犯,但因為時間久遠的關係被公司消除資料的可能性也很大。即使找到了長相跟姓名,也會因為偽造的手段而找不到人。施工單位曾經見過的是大樓方的負責人,而非獨棟出租的房東,形成資訊非共同得知的死角。」

  「這不是跟兇手偽裝成房東這個利用資訊非雙方一致的手法是一樣的嗎?」女孩驚呼道。

  「嗯,所以我才會說,第二起命案殺害被害人的手法最為普通,但手法卻是十分巧妙的原因。」

  「你們別就這樣聊起來啊,別忘記身為嫌疑犯的我在你們面前。」

  聽到黃銘謙的輕佻口吻,秋時忍不住回應道:「現在的你早就因涉嫌殺害市長的罪名被起訴了吧?今天這場談話不過是基於你個人興趣,其他有關案情的手法跟證據我也早就已經告訴夏警官了。」

  「的確,反正我也逃不了,不,是現在逃不了,就隨便我怎麼說吧!」殺人兇手的語調突然壓低,試圖壓抑那股又即將脫韁的興奮感:「像是被人抓住小辮子一樣,一一揭露秘密的快感其實會讓人上癮的。秋時老師,你在被我知道是誰的時候,難道不會有這種感覺嗎?」

  「最近我身邊奇怪的人很多,你會是最新出現的那一位。」男大生嘆了口氣表示無奈,但隨即心中湧上一股細微的憤怒,他也察覺到那是自己一直壓抑的情緒。「還有,你在開什麼玩笑?被你這種人挖出身家,到底有什麼好高興的?簡直是比那些沒教養的記者還要可惡!」

  「當然,這可是關係到包含你自己在內周遭人的性命安危啊!假如我出得去牢房的話。」

  「如果他裝成神經病,這個可能性一定會很大……秋時,你也知道現在的執法單位有不少也是類似這種人,我是指,他們只是不同病症的病患罷了!」

  夏惠桐此時因兇嫌瘋狂的發言而害怕,並非單純是黃銘謙本人的作為,而是對於整個病態社會的恐懼與束手無策。

  「這些都不是我們現在要拿出來講的,偵探先生應該想趕快把這場談話結束吧?」布簾後方身影大力的用雙手拍下掌聲,接著說:「然後呢?我想知道最後一起命案你是怎麼看的?」

  原本咬牙切齒的秋時努力讓自己恢復冷靜,吐了一口長氣並給女孩一個微笑後再度開口。現在開始,他的說法轉為言簡意賅,因為他不想再在這個房間內多待一秒。

  「兩名死者、一名加害者共同存在於一間密室之中。在監視器內也發現到他們分別在晚上的港式酒樓聚餐後,共同進入此時房主不在的四樓住處,然後出現兇手跟被害人一起出現在上鎖房間內的矛盾景象,這正是第三起命案最讓人感到弔詭的地方。然而,在這場聚餐中出現,所有人共同認識的關係人,也就是本案最大嫌疑犯的房東黃銘謙先生,卻指稱自己在稍晚也回到住處,一樓、五樓跟電梯監視器影像剛好都可以證明這一點,成為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是的,而且如果要進入監視器壞掉的四樓平台,一定得先經過五樓平台跟步出自己家門,但如此一來絕對逃不過監視器的電眼,我就先幫你補充說明這一點吧!」

  「是嗎?」秋時嗤之以鼻回應黃銘謙多餘的補充,接著道:「你別忘記,繩子在這一連串命案內所擔任的重要角色吧?」

  「啊!或許我可以從陽台高空垂降對吧?我竟然沒有想到這點!」

  「秋時,我好想打這個人……

  「別被他牽著鼻子走,也別當自己是跟一名神經病對話,他的腦袋可是清楚的很!」偵探神情十分嚴肅,也說明這場談話的主導權不能落到對方身上。「第三起命案的手法存在一定的風險,不過,如果那個情況只發生在該棟大樓剩餘的住戶身上,實行起來可說是接近完美。」

  「這是什麼意思?」

  「學姊,妳可以回想一下,錢先生所住的該棟住戶,除去一樓,包含已經死去的黃姓夫妻,總共有哪些人住在其中?」

  夏惠桐思考了一會兒後,開始用手指一一細數道:「二樓的黃姓夫婦、三樓錢先生、四樓不知名的人物,最後是住在五樓的房東……欸?」

  此時秋時留意到布簾後方傳來某種情緒反應。

  「這些人,不多不少,都剛好是跟第三起命案有關的關係人。」

  「這……這是巧合嗎?還是根本為一開始兇手的安排?但我記得秋時你是要解釋第三起命案的手法對吧?這兩者到底有什麼關係?」夏惠桐睜大雙眼看著謝秋時,好奇心再度被勾起。

  「當然不是巧合,不對,應該說錢先生的目擊行為的確是在兇手未安排下的出乎意料,不過最後他也將這巧合利用在第三起命案,也就是陷害對方變成殺人兇手,至於剩下的就如同他的計劃一樣了。」

  「偵探先生,那你是否可以解釋四樓住戶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為了刻意安排第三起命案,所以事先把他殺了嗎?」

  聽聞黃銘謙類似挑釁的發問,謝秋時當然毫不猶豫的立即回應。

  「你在開玩笑嗎?黃先生。四樓從一開始就沒有住人啊!那層樓就是你特地準備,安排第一跟第三起命案的舞台罷了。」

  果不其然夏惠桐在聽到這個說法後再次發出驚嘆。

  「這當然也是你為什麼想成為這些樓層的房東的理由,第三起命案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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