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拾肆、從怪異回歸之人

 

  ──即使乍看之下像到遠離塵囂鄉村遊旅的男女,然這對男女不是情侶,一開始也互不認識,單純只是在這裡巧遇後搭上了話。

 

  這是徐警官尾隨觀察尹詩雯和曹明淵離開堤防後的想法,也是他關於這兩個「人」的初步結論。

  而這名警官亦是曹明淵耳語警告舊書店管理人的那位「尾隨者」。

  這一切都還要回到早前時候說起。

 

  說實在話,徐東和不怎麼願意經手跟尹詩雯扯上關係的這件事的。沒錯,是扯上關係。

  並非透過手邊資訊知曉這名女子似乎牽扯上某些超自然情事,畢竟他也是前不久才剛從另外一起超乎想像的事件中脫身,而該件事還跟不久前發生,時間跨度極大的都市傳說「雨國」有關。加上更早以前所處理的「變異胎兒殺害雙親」案,簡單來講,他早對這類怪異從最初的訝異、抗拒的態度轉為自然看待。

  話說回來,歷經稍早於《雨國》事件,鬧得全國上至政務官員、警界,下至民間宗教修行者與老百姓的那起《折骨》命案,像他這種作為崇尚科學物證辦案的公僕,也大多都能看出這個俗世並非只由活物作主了吧?

  應該說,過去檢警辦案面對案件有關的怪力亂神,不乏採保留參考的態度,只是如今接二連三出現大規模神怪力量介入的事件,才讓大家總算將羞於迷信的想法轉至檯面上。聽說《折骨》命案發生後,還籌組了由多方領域人才合作的「玄科特別對策應對小組」,這些都是徐東和回到這個世界後所知道的事。

  沒錯,徐警官所經歷的並不比他此刻回到現實世界發現錯過的種種還要遜色。講白了,要稱他為「時空穿越者」也不為過;即便他也很訝異初回到這裡時,剛好是這個世界線「雨國」事件的結束。

  他想,這該不會跟他有關吧?又或者是與他那位討厭的祖先有關,所謂的蝴蝶效應不就是這樣來的嗎?

  只是不等他細數完自己消失的這段期間發生了多少荒誕不經之事,才剛回歸的他就被自己的所屬單位下達「強制休假」的命令。

  「強制休假」是比較好聽的說法,但其實就是面對他這位突然消失如今又出現且聲稱歷經跟《雨國》事件有關的時空旅人兼原型警,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處置,只能基於過去對方的優良績效,決定讓他暫時冷靜休息一陣子,不然就是抓去精神病院觀察的結果。

  徐東和自然是選擇前者,倘若成為後者,除了別說想要脫身,可能不管講什麼話都會被聽者視為胡言亂語了吧?

  然後,不久後他便碰上了尹詩雯牽扯進去的那起案件。

 

  前面提到相較過去,雖然歷經大規模的神怪事件後,大家對超自然的怪異接受度大幅提升,但實際上雖然態度轉為開放,真正面臨到類似事物時免不了懷疑。

  在未有上頭跟玄學專業領域者背書情況下,面對案件,警務人員終究得回歸現實科學,這在未有親身經歷經驗的徐東和身旁同事更是如此。

  所以當休息中的徐警官接獲承接尹詩雯之事同仁來電的請託,並聲稱已通過上頭獲准時,自己像是呼來喚去工具人的想法幾乎佔據了他的腦袋,心情頓時五味雜陳。

  就好像「反正我看徐東和你也很閒,而且你不是號稱之前辦過什麼胎兒殺父母,現在又身兼時空穿越者的角色嗎?那這個疑點重重的女人就交給你吧!」這種態度。

  所以不是徐東和排斥尹詩雯之事,而是無奈於就算他承接了調查,還是難脫自己也是「怪異」的事實。

 

  尹詩雯扯上的案件即是那樁「分手情侶男方頭顱被女方割下」簡稱《割頭案》的案件。

  嚴格上來講,此案理應在同仁調查下發現沒有其他疑點後宣告偵結,然而,即便尹詩雯僅是無辜被女方叫到海邊當「見證人」的受牽連者,上頭還是對此名舊書店管理人感到存疑。

  在於對方說一切皆由一本失蹤的雙親留下且似乎擁有誘導說書人前來能力的「奇書」,吸引了那對分手情侶一前一後找他講述自己的故事,她才很不幸的跟事件扯上關係。

  光看前述這番話,就不知道可以從中找到幾個吐槽點了──雙親失蹤、被遺留下來的「奇書」,該書會誘導陌生人主動上門講故事,然後自己剛好出現在間接事件現場。

  不過如此玄乎的說法,確實是更加強尹詩雯遇上不可解怪異之事的說服力。好吧,至少徐東和會這樣想。

  據悉,負責盤問對方的同仁,是眼下找不到這名女子跟案件的因果關聯,加上認為上述不排除是編造出來的玄幻故事,或者面對的根本就是一名精神異常者,最終決定暫時放走對方,繼而有了接下來徐東和一路跟著對方來到鯤籠村的發展。

  當然,這期間徐警官還是有先就所知資訊,大致釐清了來龍去脈,其中更敏銳的找出事件背後值得思考的幾個疑點。

 

  回到最開始所提,以目前所見情況暫且視兩人無異常,但卻不能排除事情背後疑點所帶出的「怪異」。

  首先是尹詩雯在牽扯上《割頭案》前,曾經報請書店轄區派出所的警察加強周遭的巡邏。

  其實光從這點就能排除尹詩雯是命案共同參與者的嫌疑。

  試想接下來準備跟作為女訪客也是兇手的人見面,而且還為了親眼海邊那幕「女方與男方首級對話」的獵奇場面,此名犯嫌會在幾天前就找上警察提出加強自己所在之處的巡邏要求嗎?這無非是添增被外人發現犯行的風險。

  即便事後調查得知書店不是第一現場,也沒發現疑似利用小說或電影裡會出現的調虎離山等高超犯罪手法,但其實從中多少已能看出尹詩雯事前呼叫派出所員警這個行為跟《割頭案》無關,外加根本也沒必要這麼做。

  既然不是為了案件也沒有必要,那就證明對方是為了其他關乎自己事或存有某種目的才這麼做。

  綜觀尹詩雯接下來一個多月裡往返警局接受後續調查、製作筆錄,其他時間幾乎就是蟄伏在書店(住家)無外出,到如今終於出門進入鯤籠村遇上那個男人等行徑來看,尹詩雯應該是打從最初就在躲避或堤防著某人,不然就是避免自己進行的某件事被發現。

  撇除掉這名女子和《割頭案》的關聯,基本上可以大膽猜測「某件事」跟尹詩雯今日來到鯤籠村的目的有著莫大關聯。

 

  因為尹詩雯可是不惜冒著被某人發現的風險也要來鯤籠村;那麼接下來就是得推敲她為什麼要來這座沿海老村了。

 

  ──另外也得思考前來鯤籠村準備進行的事項是否與她那暗中防範的人有關?假如這是一則請君入甕欲除後快的計畫,倒也不能忽略這座村子作為殺人棄屍跟毀證舞台的優質性。

  不過,從對方見到男方後,幾乎忘卻自己置身在被發現風險中,還一起坐在堤防上閒聊來看,似乎也能說明是確定那名「某人」沒有跟著入村後放下戒心的表現。

  如果是這樣,尹詩雯的來村目的便與她所堤防的「某人」可能未存有關聯。而那位「某人」不是鯤籠村的居民可能性也相當高。

  ──話又說回來,與尹詩雯在這裡巧遇的男人又是誰呢?

  根據保持一段距離的監聽結果,徐東和聽聞對方身分貌似為一名醫師,至於是哪種醫師他就沒聽清楚了。

  以殺人滅屍的角度來想,跟一名醫師聯手,特別是外科醫師確實是聰明的作法,只是如果這兩人打從一開始就熟識且相約在這裡,就不會上演最初那不甚熟稔的對話跟爭執,還在堤防上閒適的談天了吧?

  ──所以就單純是兩名來村的陌生人的偶遇嗎?

  徐東和認為沒這麼簡單,關鍵在於兩人初撞見的爭執中,尹詩雯拿出一本書的舉動。

  試想是在什麼情況下,一個人會在對話中突然亮出一本書呢?然後《搔耳》在這裡又於徐警官的推想中被套上了新的「身分」。

  ──那本書莫非寫上了準備進行某事的計畫內容吧?所以一開始兩人是為了這件事爭執,最後使尹詩雯選擇攤開書讓對方閉嘴嗎?

  但如果兩人是來到這裡之前互不認識,結合直至堤防閒聊的兩人態度來看,恐怕那本書就是拉近兩人距離的關鍵了。

  好吧,那那本書又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的可能解答,在隨著徐警官跟著兩人離開堤防時猛然閃過腦中。

  此時的徐警官又回想起尹詩雯對盤問她的警方左右而言他,口中所述的那段怪異說法──一本失蹤的雙親留下且似乎擁有誘導說書人前來能力的「奇書」,吸引了那對分手情侶一前一後找他講述自己的故事,這段話。

  推理出尹詩雯那時自手中攤開的書正是那本她口中提到的「奇書」。

 

  至此,不管這一男一女的身分,兩人來到這裡的互動以及背後的脈絡大概就是這樣──尹詩雯本來就暗中在躲避某人並隱藏自己準備進行的某件事,然後為了那件事來到鯤籠村。接著她碰巧跟自稱醫師的男子相遇,兩人又因「奇書」拉近距離;此時此刻正不知道打算去哪,看起來是還沒打算離開這座村子。

  其實假如以上推論為真,徐東和基本上也沒有繼續跟蹤下去的必要了。因為接下來便是與《割頭案》無關的環節。

  只不過,這兩人的身上依舊無法褪去可疑色彩,其中尹詩雯更是濃烈。

  大多數人多半認為警察是事件發生後才出動的角色,但其實警察的作用也得建立在防患於未然上。所以面對形跡可疑之人,徐警官自然也不能忽視,何況眼下還未證名尹詩雯是完全清白。

  此外,徐警官也很在意這兩人離開堤防前的耳語到底說了什麼。這突然極其親暱的舉措,無不更添他的懷疑,跟他們不久前的閒適聊天舉措有著微妙的落差。

  不過這個問題倒也沒有懸宕太久,在三人經過鯤籠村派出所時,徐警官便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哈哈……好傢伙,這個自稱醫師的男人不簡單啊,看來接下來有意思了。」

 

  直至麵攤選擇偏遠座位一起用餐並觀察的徐警官持續忍住吸菸的癮頭,當下也決定改變策略。

  只是他沒料到就在自己暫時離座,透過手機請託同仁協助調查這對男女跟鯤籠村的同時,曹明淵與尹詩雯竟遭遇措手不及的狀況,讓目擊的他瞬間陷入抉擇。

-----------------------------
集眾多要素的關鍵身分角色登場~
順便捏了一下《雨國》跟《窺》這兩部的故事XD

arrow
arrow

    噬書鬼--說書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