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魔法無用的閣樓近身戰
即使擁有與他人不同的選擇，甚至是改變歷史、毀天滅地的能力，但魔法師果然是被上天祝福，卻也同為身負詛咒的存在。
或許禍福本就是無法切割的一體，但可以相信兩者絕對不是對等的呼應，就算它們可能出自相同根源，或可能是互相影響。
造就祝福的代價，得先歷經無法比擬又深不見底的苦難，「等價交換」不過是人類自身認知上的定義，就跟災難與幸福的標準認知一樣。
其實一切的「認知」根本就不存在，那不過是人在自我找尋答案過程的一種對狀況的命名。
因為撇除掉「認知」的話，人類就會陷入恐慌，像從無盡深淵上的鋼索上跌落，相對的，如果清除掉腦中、身體所有無論從外界影響還是存在體內渴求答案的「知性」，人或許就不再有所畏懼。
當然，屆時，所謂的「人」也就真正成為徒具「形體」的「生命」。
不斷尋求「認知」的真正解答的前者，是身為「魔法師」也同是「人類」的我們的寫照。
撇除掉「知性」的後者則是，現在來到我眼前，準備對自己痛下殺手的「少女」，不對，她可能連「生命」都稱不上，不過是僅有「人類型體」的「存在」。
「這種戰鬥根本沒有意義！」我連忙對一旁的梅庫西亞喊道，腦中也同時跑過許多頓時釐清以及無法釐清的疑問。
背負詛咒的事物、歷經悲慘的遭遇，不管是梅庫西亞、多利安、查理以及身為前代魔法師的他的同伴，甚至眼前現在坐在床沿，返老還童的那名男人。
我們似乎沒有多大的不同，而他是否也歷經了什麼苦不堪言的遭遇，才成為魔法師的？
「穆．夏維林克，你想毀掉這個地方嗎？我們同伴查理所留下、託付給我們的遺物。」梅庫西亞憤怒的朝神態自若的男人大聲斥責。
出自世界樂於與萬物共享的美麗資源，逐漸在初衷扭曲的人性生命體手中被改良、拿取，最後變成只為鬥爭存在的工具。
「魔法」終究成為人類手上的兵刃之一，然後這個世界似乎也如同因自己而帶來自我毀滅。
所以它選擇讓人類持續進化，搶在自己消逝前先讓這個物種滅絕。
「進化」對人類而言並非是種「適應環境」的一種方式，是迎來毀滅的「制式過程」。
只有適應了才能夠掌控，接著失去控制歷經毀滅後如同輪迴般的再次適應，直到滅亡，這是世界給予人類的慈悲，魔法師則是握有那把「啟動一體兩面般『進化』」的鑰匙。
而現在，我看到「進化」的「另外一面」，不顧同伴對其主人的控訴，直接雙手變形成我前不久才知曉的武器，然後開始「掃射」！
果然，只是徒留人類外型的「人形兵器」嗎？
「潮汐！」
狹小的室內空間，頓時煙硝味瀰漫，擁有一頭褐色長髮，身上只穿有輕薄且稀少布料服飾的「切麗兒」，面無表情的直接在我面前開啟機槍掃射。
這種攻擊方式與那晚初次現身，從艾米安嘴下救出我的艾利所使用的兵器及攻擊方式一模一樣，只是現在彈藥離我更近，而且我確定她如果不停下攻擊，這處狹小的閣樓不久後絕對會面目全非。
也由於根本是防不勝防的攻擊，情急下我只能展開小型的速成魔法「潮汐」來抵擋彈藥襲擊。
頓時一道水藍色鏡面光芒包圍我與梅庫西亞，如同防護結界的概念，不過能夠抵禦物理攻擊的「潮汐」防禦咒還附加了「轉移」效果。
它在展開同時，也立即將無數飛至我面前的子彈全盤吸附上頭，一時我的視線根本是被已經重疊到密不通風的彈頭給覆蓋，不過下一刻這片彈幕已經轉移到發出攻擊的切麗兒面前，現在只要我一彈指，這具「人形兵器」就會瞬間佈滿彈孔而報廢。
只是，她的「身份」讓我此時因為猶豫而停下動作。
「查理的繼承者，戰場上是不會有讓你猶豫的機會的，即使她是我的未婚妻，但無法從戰場上生存下來，我就不會承認她是我的所有物。」
所有物？果然現在因為他們關係而停下手的我，不過是一種天真表現嗎？
坐在床沿的男子語畢同時，我發現一道身影踩踏天花板後迅速朝自己飛來，仍以為有防護結界可以保護的我，卻在下一秒發現一把長刀的刀尖已經來到鼻前，我嚇到整個人往一旁打滾，差點在這次攻擊中喪失性命。
這時我腦中又開始出現數千種魔法「選擇頁面」片段。
自剛才戰鬥開始，原本只會從腦海瞬間閃過的「魔法片段意念」，此刻於潛意識中轉變成透明狀書冊，只要我憑感覺決定如何應對眼前狀況時，這些書冊就會展開，然後將內頁全部拆開後平面化，一頁頁重疊眼前。
也不同以前，現在不只有魔法的名字會出現，就連「效果」也會預先陳列說明，如此一來我就不必於準備使出霎那才知道其會製造出哪些結果。
果然在取得沐月魔法師的的「專化契約」後，連帶補足了「沐月魔法」以及相同屬性的咒術。
也因為「月下的舞蹈家」效果，除了加強魔法威力，亦能透過書面顯現的介面做出更有效又快速的選擇，因為上頭不只有一本書冊，而是陳列諸多以屬性排列的魔法書。
不過比起能力倍增與新型態魔法的出現，現在映入我眼簾，被剛才自己所閃過的刀尖刺入木製老舊地板的大洞，還有眼前正好蹲在地上與我四目相交，帶著金色瞳仁的切麗兒更使人寒顫。
人型兵器宛如後方被無形線軸拉扯，短暫停頓後整個人迅速站起，原本的金色瞳仁內部我看見閃著光波並帶有刻度的線條在快速轉動，接著轉變成赤紅後，又迅速朝我跳來。
而這次我再度展開「潮汐」，果不其然防護罩二次破碎，使那把刺入魔法結界的鐵灰色大砍刀正好落到我撐在地板上的左手掌邊。
沒錯，比起魔法能力的轉變，眼前敵人屢次利用再普通不過的物理攻擊破解我的魔法結界更讓人感到訝異。
只是，也在剛才瞬間被我找到可能造成此種結果的原因。
「恩利，我……」
這時候我聽到身後的梅庫西亞開口，不過意會到對方準備說什麼前，我趕緊伸手表示自己可以應付眼前的狀況。
這不只是我已經發現眼前人形兵器的「攻略法」，更決定先把戰場從這處狹小閣樓轉移出去。
「梅庫西亞，對我的愛人實力感到驚訝嗎？別想要出手幫忙新人，就算妳想要這麼做我也會阻止！」
在聽聞「灼火魔法師」如此說道同時，我看到梅庫西亞正好低頭閃過對方踢擊，隨即「穢土管理者」被從一旁空間取出，主人為了因應於小空間內的戰鬥，很快把這把巨型死神鐮刀，轉變成一把佈滿沼氣的短刀。
這個變化不同之前另一個我出現時所持的「穢土管理者」長劍型態，所以見到梅庫西亞如此應用讓我略感吃驚。
接著穆的身後出現四顆金色光球，它同時對梅庫西亞發出如鞭子狀的強大光線，不過這些攻擊全很快被導入由短刀劃出的「平行空間」，然後我在這瞬間發現梅庫西亞利用眼神對我做了某種暗示。
因為剛才展開於平行空間內的地點，正是剛才我們來到這裡前的「出發地」。
「看來我們想的一樣，先轉移戰場吧！因為我知道就算關閉『這個房間』，穆也不打算在華格街內放過我們。」
我在與梅庫西亞對話同時，使出那時在「巴黎」與另一個自己交戰使出的同樣的「風」屬性空氣震動魔法，讓切麗兒被強大壓力推倒，閣樓牆壁因此被撞出大洞。
接著我沒有停下動作跨步奔向前去，梅庫西亞在這時候回應我剛才所說的話。
「那我們等會兒見吧！」
穢土魔法師語畢，利用嬌小身軀的優勢如同空中飛舞的蝴蝶，踩著四周被製造出來的分身身體，左閃右躲藉由踩踏使出跳躍躲過強力光線的攻擊，最後在到達穆面前約莫一公尺距離時做出砍擊，可是穆一個偏頭閃過，然後迅速作出反應使自己的手如切麗兒一樣「展開」，煞那我看到一把釘錘在手臂反摺後伸向梅庫西亞，不過卻只是掃過黑色斗篷，對方在這時蹲低身姿，最後用小刀朝地上劃出一條長縫。
而這個，正是我跟她的「臨時應變計畫」。
「結果妳自己也開始破壞查理的『遺物』了嗎？」穆見狀，突然像發神經似的大笑出聲，可是在聽到我接下來說的話後，表情轉為驚愕。
「基本上這間閣樓，不，華格街三十八號也已經處半毀狀態了，但接下來就可以痛快的跟你大打一場了吧？不過，是跟『所有的人』。」
「什麼？」
下一秒，梅庫西亞與穆的身影消失在下方平行空間的「洞」中，然後，現在開始則是我沒有透露給同伴，準備做出的「獨自行動」。
沒錯，僅僅只是想要證實，彷彿永遠都無法到達的那個地方──位於「中央大陸」，我們魔法師一眾一開始準備前往的索拿爾村西邊的「索拿爾遺跡走廊」。
因為反正也是早晚都需證實猜測，那麼不如現在就將戰場轉移至該處，藉此看看那裡現在是否還適合做為梅庫西亞口中，我們在中央大陸的「暫時要塞」，還是整片大陸早就成了艾米安橫行的地獄。
另外，唯有現在前往，我才能獨自擁有瞬間移動到該處的「片段記憶」，也因此解釋了於舊城堡廢墟，為何自己擁有索拿爾遺跡走廊的「轉移經驗」。
「真是巧妙啊……時空旅行。」我如此低喃著，迎面而來的是已經殺紅了眼的切麗兒。「準備跟我一起跳躍吧！切麗兒。」
瞬間移動魔法開始，我的畫面接著快速旋轉，周遭景物扭曲變形成曲折紐帶，包括我在內全部被中心黑洞吸入其中，不適感頓時自胃中湧出，很快的轉移過程頓時結束，不到一秒瞬間我已經來到一處陌生的荒涼草原，然後周遭是許多殘破橫躺的人造遺跡。
不對，還有排山倒海而來，很明確就是準備要把我全身撕扯開來當成伙食，充滿尖銳牙齒的黑色大嘴！我認得出來那些是早就伏擊此處的艾米安大軍！
我趕緊「跳躍」回閣樓，然後切麗兒目擊我的回歸像再度被按下開關啟動而站起，這次她則是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利用雙手合在一起發著金光的大刀朝我頸部揮來，此動作嚇得我整個人趕緊往後躺倒，可是彈幕又緊接而至！
「好快！好快的攻擊轉換！」
切麗兒的行動完全超乎我的想像，其反應速度也在過往敵人之上，我甚至懷疑另一個我可能也無法到達這種程度。
當然，我理解非人類並身為兵器的切麗兒的身體構造與行為，都是遵循緊密的器械機能運作，可是從剛才與她戰鬥到現在的我發現她的能耐可不止如此。
因為她的攻擊是能破除任何跟「魔法」有關的技能效果，無論是攻擊、防禦甚至是「躍板」這種瞬間移動魔法都能夠破除。
是的，剛才只有我一人移動到「索拿爾遺跡走廊」，切麗兒自始自終都待在閣樓。
「這下不就表示我得自己一人擊敗她了嗎？梅庫西亞，抱歉，無法跟妳在『香港』會合了。」
我看著切麗兒再次一刀斬破我層層堆疊而起的防禦結界及反彈攻擊的魔法「月蝕」，飛出的攻擊力加乘的砍擊光刃，首次腦內湧現無計可施的想法，杵立在整條街區建築都失去屋頂，其中一間華格街三十八號的「露天」閣樓內。
「難怪……另一個我的近戰體術後來會強到這麼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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