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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這是在國小時發生的事,現在想起來雖然還是感覺有些許恐怖,但又像一種前所未有的神祕體驗,究竟那時候看到的是什麼?在我們身旁的又是什麼?就如同歷史書上的軼事,所有人要不是有一個契機或提示,往往是想不起,也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可是當自己再度跌回那樣的記憶中時,才發現全身上下會再次感受到……一陣毛骨悚然。

 

  小學最後那年的暑假,或許不該稱它為暑假,應該說那是屬於孩童時期的最後時光,即將邁入身心蛻變複雜的國中階段前,最後能大玩大鬧,毫無顧忌揮霍的最後日子。

  以前的生活,還有科技不像現在這麼發達,任何資訊產品唾手可得,所以那時候孩童平時的玩樂,也僅限於有形之物,還有一些不知道是自創,還是前人傳承下來的遊戲,比如躲貓貓、鬼抓人等等……

 

  「鬼抓人」這個遊戲,就如同兒歌「妹妹背著洋娃娃」一樣,傳承許多曲折離奇的鬼故事,常常有大人用來嚇唬小孩,或是同伴間閒聊最常討論的話題,而且說故事的時間點,一般都選在夏令時期。

 

  為什麼老喜歡選在炎炎夏日講鬼故事?說實在話,到現在已經是成人的我,其實還是一知半解。可能是以前的人,於夏夜晚上,在外頭吹著涼風閒聊時,無聊用來穿插其中的一個話題吧!

  一來是月份慢慢接近中國人所謂的鬼節,另一方面則是在晚上這樣的氣氛中,最適合用此類故事來嚇唬別人了。因為只要是人,都會喜歡聽些未知且神秘的故事,即使是別人編造出來,也樂此不疲。

 

  然而即將要說的這故事,要說它是鬼故事的話,其實我並不否認,畢竟到現在,所謂故事裡面的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依舊還沒找到答案。可是它卻活生生呈現在我面前,在我們的生活中上演,如此我們還會不相信所謂「鬼」的存在嗎?

  究竟那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如果就這樣以「鬼怪」去定義它,說實在話,其實也並不妥當。

  或許那樣一個「東西」只不過是超出我們所理解的範圍,但卻不能夠定義它就屬於另外一個世界,因為那時候它是完整在我們面前上演,如果說人與鬼之間有什麼區別或隔閡話,這個說法或許我還能接受,但一個我們認為應該與人存在不同空間的東西,突然跳出來,而且也存在於現實世界中,那這樣的東西,就真的不該用一個果斷的名詞去定義。

  如同科學家看到未知飛行物,將它稱為「不明飛行物體」是一樣道理。

  我們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我們所認知的事物,既然不知道那也就無法下定論,無法定義那就只能將它歸類於某個類別,所以當它給予一種感覺,或者影響到我們生活時,我們用「神秘體驗」,還真的比較有說服力。

  可能因為我還可以在這裡跟大家說這個故事,所以才這樣去定義它吧!要是誰因為在那事件中出了什麼意外,我可能也會憤恨的認為,那確實就是「鬼」。

 

  是鬼嗎?或許吧!但同時我也想說,並沒有人傷亡、沒有人失去生命、沒有人發生意外,它就真的是一段生命中的插曲,有如雲煙,卻令人印象深刻。

 

 

 

 

  我們剛從小學畢業,其實認為自己已經很成熟了,因為小孩往往會把自己當作是個小大人,但那也只不過是在玩一種角色扮演的遊戲,自我催眠的認為長了歲數,某些東西該拋棄,某些事物該看清,所以說現在的小孩很早熟也不為過。因為即使在假裝,但光是知道自己假裝哪一點成熟同時,就足以代表自己是真的成長了。

 

  所以剛畢業,準備好好享受最後與同伴聚在一起時光的我們,也決定拋棄之前小學所玩的一些遊戲,還有自認為很酷、很帥,會引來女生注意的行為,最後我們決定,來玩一次辦家家酒。

  相信有人在這裡已經看不下去,準備拿起酒瓶,要跟本人的腦袋玩醫院的家家酒,可是雖說即將進入青少年階段,但我們還是秉持孩童不要留白的念頭,準備來回歸最初、年代最久遠,最原始的感動──扮家家酒。

  當然,這樣的包裝是不夠的!扮家家酒這種小女孩才會玩的鬼遊戲,我們幾名「大」男孩怎麼會接受?然而那時有點早熟的我們就早已經知道,這是以考察名義行遊玩之實,所以當其中一名同伴打翻我們認為幼稚且無聊的成熟想法時,我們幾乎像立法院裡面的議員,上演全武行。

  最終我們還是決定玩了,時間多是其中一點,二來是……既然要準備跟女孩們最崇高的遊戲「致敬」,那我們當然也要有男生自己的玩法!

  

  偵探推理的辦家家酒。

 

  可別瞧不起這樣的名稱,還有我們遊戲的內容,雖然這有點蠢的遊戲內容只花我們不到十分鐘就討論出來,但那時候日本最可怕的殺人兵器──名偵探,柯南正盛行,搭上對偵探、推理的熱潮,也就這樣拍桌定案。至少在今天之內,有一個人會是威風八面的偵探,另外一位則是全身黑的犯人。

  但是犯人卻一開始就決定了,好吧!對那位同伴的印象其實我已經有點忘了,不過依稀記得他現在是知名食品工廠的老闆,而且前陣子還剛上過食品中毒新聞,是個身材發福走樣的胖子,重點是,他以前就是胖子。

  胖子是犯人,另外一名同伴──死小孩擔任「殺人兵器偵探」的角色,而我很幸運的擔任配角。不過能擔任這角色我已經感到十分幸運了,因為總比扮屍體一開始就要躺在公園沙地上曬太陽的傢伙來的好。

  一定有人覺得這真是蠢斃了!都知道了,兇手是要玩什麼鬼?這就是我們跟女孩子不一樣的地方,因為兇手行兇的手法並沒有劇本,完全讓胖子自由發揮,但絕對要留下一些線索,不然偵探這角色也只能是個花瓶。

  而最後屍體、犯人、我跟偵探全部就就位後,戲碼即刻開始!兇手──胖子必須拿出線索,讓我們所有人看到,可是卻又要從旁推敲到底是什麼樣的手法把死者殺害的,結果其實跟猜謎語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是猜謎語沒有人會躺在地上吃沙子。

  胖子拿出一支再普通不過的中空鐵管,不知道是從哪拿來的,不過這種大型垃圾在公園裡被找出來,我們也不感到意外。

  當他拿出鐵管時,我興起了想要回家的念頭,因為如果此時同班的女孩在旁邊的話,一定會認為我們汙辱了她們神聖的辦家家酒,可惜我們加入了獨立思考的推理情節,跟泡咖啡、煮菜、孩子的爸您回來了,是完全不同等級的。

 

  對了!扮演偵探的死小孩,這是他的綽號沒錯,但也因為他的名字叫做史曉和,所以我們才會這樣稱呼他。平時做人相當圓滑,只可惜嘴巴賤了點,聽說現在繼承了家族事業,賣起了情趣用品,憑著他那張嘴,我想業績應該不錯。

  死小孩從一開始就從趴在地上吃沙的屍體,還有胖子手中的鐵管,輕易得出死者是被鐵管爆頭死亡,而胖子竟然也就這樣認罪了,這時候我大聲罵了三字經,一度以為看到柯南下週就完結的畫面。

  可是當我轉身準備回家看今天的案件又死了多少人同時,鐵管掉到地上的清脆聲響突然傳入耳內。

  由於沙地旁邊是一大塊水泥地,所以鐵管落地的聲響非常突兀,我轉過頭看到胖子一臉驚恐模樣同時,我開始感覺事情不太對勁。

  那時正好是黃昏時分,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的特別長,週遭幾乎沒有一點聲響,現在想想那時真是太詭異了,可是正感到狐疑的我們眼裡只有腿軟的胖子,還有他接近沙啞的嗓音。

  「你們快看……

  胖子一邊發抖,指著掉在一旁的鐵管,看到這一幕,一旁的我們很想笑,因為在我們面前那只不過是一支普通不過的空心鐵管,那胖子到底是在害怕什麼?難道他的父親晚上都拿這大刑伺候?

  「看裡面……

  胖子說完這句話後,一臉慘白用眼神催促我們,死小孩不以為意的撿起鐵管,聰明的他馬上會意胖子口中的語意,閉起一隻眼睛,從中空的內部看去,就如同啟航的海盜一樣,接著見他表情從微笑垮了下來,然後丟下那無生命的物體,連滾帶爬的消失在公園盡頭,留下在現場錯愕的我們兩人。

 

  接著我撿起鐵管,手有點顫抖,因為身旁玩伴,反應實在太不尋常,如果是聯合起來要整我的話,那確實還說得過去,但他們的表情實在太過逼真,所以我還以為這才是真正的辦家家酒遊戲。

  結果很遺憾,我發現事情比我想像中還要嚴重,在我的眼睛貼上鐵管孔洞霎那,我想要吐槽的詞彙早已消失,只剩下無盡恐懼,還有毛骨悚然的冷意。

  鐵管後方並沒有人存在,如果以我舉起的角度來看,照理說,出現在我眼中的應該也是坐在地上,目前正在發抖的胖子。可是裡頭卻有另外一隻眼睛正在看著我,而且那不像是人類的眼睛,它的眼臉週遭充滿了黑色髮絲,瞳孔異常的小,小到如同豆子一樣!但更可怕的是,這畫面僅僅只是一瞬,應該說,這名與我對視的「人」,在我還盯著它看的瞬間,消失了!

  中空的鐵管後方,出現胖子的碩大身影,而我慢慢坐下身來,在沙地上大口喘息,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真正的恐懼並不會讓人放聲尖叫,而是全身無法動彈,只有槁木死灰的絕望。

 

  夕陽還沒消失,公園每個角落被照的血紅,我們兩人沉默許久,似乎同時在平息自己的害怕,告訴自己那只不過是一隻憑空出現的眼睛,我們現在還不是在這,什麼事都沒有嗎?

  可是過幾分鐘後,我跟胖子突然很有默契的抬頭面面相覷,接著立刻丟下鐵管,頭也不回的往公園出口處急衝回家,那是我們最後一次去那座公園……

 

  沙地上的……屍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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